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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味是舌尖上的一缕乡愁

2023-01-29   来源:贵港新闻网-贵港日报   作者:李东凡  

“爆竹声中一岁除,春风送暖入屠苏。千门万户曈曈日,总把新桃换旧符。”北宋文学家王安石的这首古诗《元日》记载了春节贴春联放鞭炮的美好习俗。

一方水土养一方人,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过年习俗。故乡的年味习俗,那种喜庆气氛,宛如王安石这首古诗记载那样热闹喜庆,也像极了鲁迅先生《祝福》文中的描述:“就在天空中也显出将到新年的气象来。”家家户户的男女老少像听到了过年集结号似的,不约而同进入了忙年的节奏,一刻也闲不下来。从村头到村尾,屋头巷子,里里外外,处处都是清扫除尘,洗洗刷刷的身影,忙得不亦乐乎。

我家也不例外,一家老少人人皆兵,各有各的活儿。

年前做腊肉,是我家每年都必不可少的忙年活儿,这是母亲的拿手绝活之一。每年春节前,母亲就会抽闲到菜市场买回20来斤新鲜五花肉,洗净晾干,然后用盐、酱油、糖、香料、酒腌制一个晚上。第二天就把腌制过的五花肉一字儿挂到一根竹竿上,放到太阳底下晾晒。天气晴朗的话,连续晾晒大约两个星期,就可收回来放至干燥的器皿里,以防受潮发霉变质变味。等到了春节,腐竹炒腊肉,有时也用荷兰豆炒腊肉,便成了我家用来招待来拜年的亲戚的一道美食之一。

母亲除了做腌制腊肉这个绝活儿,还有一手绝活儿,便是炸鱼腐丸。大年二十九晚饭后,母亲就会把一个大盆子洗得干干净净,然后倒出面粉,用温水调和好,把新鲜草鱼鱼肉剁成肉泥后,放进已调和好的面粉,双手不停地来回揉搓搅拌。父亲专责在厨房生火准备热油,待大锅里的花生油烧开了,母亲一手抓面粉鱼肉团一挤,一手用汤匙一挖,把鱼腐丸儿放入翻滚的油锅里,一会就被炸得浮了起来,像一个个小球儿你挤我、我挤你,你拱我、我拱你,好一派欢乐的景象。待小鱼腐丸被炸得酥香金黄,捞起晾凉便可食用了。这时,我们兄妹几个故意凑近装满鱼腐丸的大盆子,使劲呼吸那种香味。母亲总会微笑着警告我们,油炸鱼腐丸,吃多了会上火哦。

大年三十午饭后休息一会儿,下午,年夜饭的序幕就徐徐拉开了。4道主菜必须得先打头阵,白切大阉鸡、炸扣肉、炸排骨、炸红烧草鱼,有条不紊进入了一级备战状态。杀鸡,父亲最拿手;做白切鸡,大姐是家里的行家里手,做出的白切鸡,色香味皆具。大姐除了做白切鸡,炸扣肉、炸红烧鱼、炸排骨也是高手,逢年过节,大厨非她莫属。她像魔术大师一样把各种各样食材变成美味菜肴,鸡杂炒苦瓜、猪肚炒竹笋、瘦肉炒粉丝、大肠炒酸菜、黄花菜滚鸡汤、炒油菜……不一会儿工夫,大姐就把满满一桌年夜饭摆在了我们的面前。那香味儿哟,直诱惑得我们的喉咙里就快要长出爪儿来了,恨不得快点儿进入年夜饭的高潮。

这个时候,父亲总会要我们贴了春联后才可开吃,我们馋得说吃了年夜饭再贴啊。父亲很慈祥地说,别急,别急,先贴了春联,放了鞭炮再吃,那才是最完美最快乐的团团圆圆,这才更有年味啊。

许多年以后,我才渐渐感悟,父亲那时之所以这么说,是在暗示我们,日后无论走得多远,身在何处,都别忘了自己曾经生于斯长于斯。故乡,永远是我们的根脉。

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年年人不同。一年一度的春节又来临了,但是父亲已离我们远去,母亲年事已高,兄弟姐妹也各有家庭移居各地的城市,离开故乡30余年再也没有回过老家过年了。但每每想起,那些年一家子在故乡过的年,父母忙年的身影、吃过的年夜饭,都仿佛还在眼前,那浓浓的年味年复一年凝成了舌尖上的一缕乡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