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看到青蛙的卵泡和同样的水草在荷塘时隐时现,鱼儿滑溜而过时;当听到一声惊雷,雨水随即而至,蚯蚓争相钻出地面,一不小心便成为鸡群的美食时;当穿着鹅黄未匀衣裙的杨柳,在风中翩翩起舞而触碰到自己的肌肤,分明感受到它枝叶的柔软、绵长时……我惊喜地告诉自己:春天醒过来了!
春雨、春花、春笋、春蛙……春天的万事万物都是美的。整个天地间都弥漫着一股痒酥酥的气息。你瞧,梨树痒得鼓起了腮苞,迎春花痒得结起了幼蕾,桃花痒得憋红了脸……素雅的樱花、粉嫩的杏花、娇艳的海棠……纷纷脱下矜持的外衣,泻红吐绿,惊艳了山坡,烂漫了溪畔。田野上的油菜花,像一位位妖娆的舞女,在春风的怂恿下,袅袅娜娜地摆动着黄灿灿的裙裾,蝶队蜂群在它们之间川流不息;刚从泥土里拱出的笋芽上,有时还会看到一个红脑袋、黑身子的小瓢虫,正好奇地体察着这万紫千红的世界;菜园里,菜心、生菜、菠菜、小白菜……绿翠翠的肥着。才种了几天的萝卜、茄子、油麦菜……早上去看,已悄然长出了细细的芽,冲着我笑。
“社日双飞燕,春分百啭莺。”燕子是春天的使者。春分一到,燕子都纷纷飞回来了,它们在蓝天之下,用斜着的身子书写诗行。鹩哥、鹧鸪、布谷鸟……也争先恐后地亮出了清脆的嗓子。有时不由自主地让人认为,春天是它们唤醒的。西江两岸,活跃着许多顽强而芬芳的生命,譬如水蓼,譬如萱草,譬如从寒冬一路走来依然绽放的鬼针草、三角梅……闲散惯了的麻雀,有时也会从高空中俯冲下来,扑入到它们的怀中,时而撒娇,时而啄食,时而争吵几声……不远处的水鸟有时也会唱和几声,它们的声音都水灵灵的,甜脆脆的,每一声都宛如一滴晶莹的水滴,顺着绿叶滑溜溜地滴落下来。
“万物苏萌山水醒,农家岁首又谋耕。”这个时候,北方有些地方,地上的积雪还没完全融化,南方却是一派繁忙的景象。春天是从一粒种子开始的。此时此刻,耕田机在田里跑得正欢;有的农民正弯腰埋头,或给荔枝施肥,或整理秧地……劳作的农人是春天的主角,他们让我深深地陶醉!
如此醉人春光,不禁诗兴大发,不揣浅陋,次韵白居易《钱塘湖春行》,附和一首《春之韵》:
龚水东流不复西,静观万物见高低。
浪花朵朵追新梦,嫩笋条条破旧泥。
河里千帆齐竞棹,岸边万马正扬蹄。
梅香昨夜虽飘远,且喜春风唱柳堤。